第31章 沈坤暴怒(1 / 1)

孔嬷嬷捧着热茶的手都在抖,指尖冰凉。

方才萧彻那压抑着雷霆之怒的寒气,几乎要将周围冻僵!

她看着自家大小姐气定神闲地抿着新沏的香片,一颗心直直沉到谷底。

“我的好小姐!”孔嬷嬷声音发颤,急得几乎要跪下,“您,您怎敢如此开罪那位活阎王啊!那可是萧氏宗主!跺跺脚江南都要抖三抖的人物!他今日吃了这般大亏,颜面扫地,岂能不怀恨于心?他若存心报复……”

嬷嬷越想越怕,老泪都要涌出来:“您,您如今是失母的姑娘,老爷又……唉!萧宗主那样的人物,碾死个把无依无靠的孤女,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!他只需动动手指头,外头那些趋炎附势的,就能把您,把您生生碾进尘埃里啊!”

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姐,被那滔天权势磋磨得形容枯槁的模样。

沈长乐放下茶盏,瓷底与桌面轻碰,发出一声脆响。

她抬眸看向惶急如热锅蚂蚁的孔嬷嬷,唇边竟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眼神清澈而笃定。

“嬷嬷,莫慌。”她声音平静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“萧彻此人,脾气是坏,心眼是小,睚眦必报也是真。”

孔嬷嬷一听“心眼小”、“睚眦必报”,脸更白了。

沈长乐话锋一转,慢条斯理道:“但他如今,更是萧氏一族的门面,堂堂正正的家主宗主。他那样的人,最看重的是什么?是脸面,是体统,是萧家百年清誉的门楣。”

她纤指轻轻点了点桌面,分析得条理分明:“今日之事,说到底,是他萧家的掌柜办事出了纰漏,契书印信落在了我手里,这是他理亏在先。他若因此事,转头便动用家族势力,明里暗里地来为难我一个无父无母、寄居舅家的孤女……”

沈长乐轻笑一声,带着几分洞悉世情的嘲讽:“嬷嬷,你想想,这事若传扬出去,说他萧氏宗主气量狭小,因私怨欺凌弱女,公报私仇……江南那些等着看他笑话、抓他把柄的对头们,怕是要当场笑掉大牙!他萧彻丢得起这个人,萧家的百年招牌可丢不起。”

她看着孔嬷嬷惊疑不定、渐渐回过味来的神情,语气更添几分笃定:“所以啊,他纵有滔天怒火,也只能憋着。明面上,他非但不敢动我,还得端着那副宗主气度。至于暗地里的小动作……”

沈长乐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如狐的光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淹便是。”

孔嬷嬷怔怔地看着自家小姐,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,竟让她慌乱的心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,只是眉宇间那抹深重的忧虑,终究难以完全散去。

……

林氏归家,对长女沈长悦怒不可遏,恨恨掐其臂肉:“废物!这点小事都办砸,枉我生养你一场!”

林氏处心积虑藏匿私财,惯行阴阳账目,今日被沈长乐当众戳穿,反蚀巨资在先,丢名声在后,气得几欲呕血。

东厢房内,沈长乐正悠然清点战利:退得四百七十八两银票,新添红木家具三件,加上朱影“顺手”取回的二百两,共计六百余两雪花银。

快哉悠哉!

孔嬷嬷揣度:“那贱妇此番痛失钱财,必要在老爷跟前哭诉作态,以求弥补。”

沈长乐唇角噙着冷意:“我布了三年的局,岂能容她轻易翻身?”

当即吩咐素娟,密唤沈坤的车夫,令其见机行事。

又提笔修书一封,飞递四外祖父。

下午申时左右,回书至,仅二字力透纸背:“事成。”

是日,孔嬷嬷自外间探得消息回禀:“贱人果然坐不住了,备下清酒素菜,正对镜梳妆,酝酿泪意,预备对老爷唱念做打,好填补亏空。”

沈长乐轻笑:“她没机会了。”

可怜林氏,一番精心捯饬,泪盈于睫,腹稿打了千遍,只待沈坤归家怜惜垂顾。

未料沈坤自衙门归来,满面阴鸷,挟风雷之势,进门二话不说,扬手就是一记狼戾耳光!

“啪!”

林氏猝不及防,被扇得踉跄数步,发髻散乱,脸颊瞬间高肿,唇角渗出血丝。

“贱妇!你入我沈家大门,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!若非先太太早逝,这主母之位岂能轮到你?往日你行那阴阳账目,苛待妾婢,中饱私囊,我念你辛苦,睁只眼闭只眼!如今竟敢欺到我嫡长女头上,谁给你的狗胆!”

沈坤双目赤红如饿虎,戾气翻涌,视林氏如不共戴天之仇敌。

彼时林氏正与沈长悦、沈长喜密议如何扳回一城,未及定计,便遭雷霆重击。

她眼前金星乱冒,耳中嗡鸣不止。

沈坤的斥骂,更如冰锥刺心。

他竟当着亲生女儿的面,将那些不堪的遮羞布尽数撕下!

长悦、长喜惊叫着扑上去搀扶,对沈坤哭喊:“爹爹,不许打我娘……”

沈坤暴怒已极,往日慈父面具彻底碎裂,对二女厉声咆哮:“滚出去!大人之事,岂容尔等置喙!滚!”

二女何曾见过父亲如此狰狞?吓得魂飞魄散,浑身抖如筛糠,泪如雨下,心中只余一片惊惶:“爹爹怎会变成这样?”

很快,二女又把沈长乐恨上了。

“定是沈长乐这个贱人!”

“她一回来,一向对我们宠爱有加的爹爹就完全变了。”

林氏到底经了些风浪,强忍剧痛眩晕,立时明白沈坤必是遭了重挫。

她捂着脸,哀泣道:“老爷何出此诛心之言?可是外头受了委屈,或听了什么谗言?妾身待大小姐,天地可鉴!深知她是老爷嫡长女,金尊玉贵,岂敢有半分怠慢?唯恐行差踏错,落人口实。妾身掏心掏肺,却仍难讨大小姐欢心,心中惶恐,百口莫辩啊!”

她心念电转,不呼冤枉,反以退为进,抢占话头。

沈坤怒极反笑:“你还敢提长乐?鹿鸣坊的铺子里,你给她买的那些东西,实价不过十八两,你胆敢虚报四百七十八两!长乐归家前寄来的家书,为何被你截下隐匿不报?她归家那日,你倒好,带着老母听戏逍遥,还锁了大门!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?”

林氏泣不成声,膝行至沈坤脚边,死死拽住他袍角,仰起红肿的脸,凄然道:“妾身服侍老爷这些年,生儿育女,操持家务,侍奉婆母,可有半分不尽心?外头谁不赞一声贤惠?为何大小姐一回来,便将所有污水泼向妾身?老爷!您叫大小姐来!妾身愿与她当面对质!妾身究竟哪里做得不够?出钱出力,连自己的体己都填进去了,只为博她一笑!可妾身已竭尽全力,大小姐仍不满意……妾身……妾身唯有一死,以证清白!”

言罢作势欲撞向一旁桌角。

长悦、长喜哭喊着死死抱住她:“娘亲不要!爹爹,娘亲与您多年夫妻情分,岂能因一个外人而生分啊!”

林氏挣扎哭嚎:“让我死!死了干净!免受这泼天污蔑!继母难为,做得好无人念,稍有差池便是千夫所指!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!”

沈坤面皮紫涨,额角青筋暴跳。

“清白?你若不恶毒,为何拦截长乐家书?为何与萧氏掌柜私签那阴阳契约?今日朝堂之上,我遭御史台同僚当廷弹劾!斥我治家不严、管家无方、纵容继室苛待原配嫡女、侵占嫁妆!圣上震怒,已勒令我闭门思过!官位岌岌可危!这一切,皆因你这毒妇苛待长乐所致!如今满城风雨,尽是我沈坤的笑柄!你还有脸在此狡辩!”

从庶子再到考取功名,多年寒窗苦读,付出了多少代价?

为官十余年,兢兢业业,本可以靠长女这个纽带,搭上程家,升官发财,指日可待。

却让这贱妇给毁了。

沈坤蔫不恨她入骨髓?

他身为言官,素来是弹劾他人,何曾想过有朝一日,竟因后宅阴私,被人以“私德不修、治家无能”之名当廷参奏,颜面扫地,名声尽毁!

十年寒窗,宦海浮沉,挣下这身六品官袍,竟因林氏之故,几近化为乌有,此恨滔天!

更可恨者,归家途中,拉车的马匹忽地力竭驻足!

沈坤心神恍惚未及防备,额头重重撞上车壁,霎时鼓起一个乌青大包!

名声扫地,仕途黯淡,又添皮肉之苦,沈坤怒极,厉声责问车夫。

车夫战战兢兢回禀:此马乃秦地良驹,本需日啖精料青草一担,盐拌玉米一斗,豆饼若干。然自入沈家,主母吝啬克扣,马匹日渐消瘦,今日实是力竭难支……

沈坤闻言,更是火上浇油!

归家后,这失官之辱、撞伤之痛、沦为笑柄之愤,尽数化作滔天怒火,悉数倾泻于林氏一身!在他心中,若非林氏苛待长乐,行止不端被外人窥破,他何至于此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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