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朕疯了你只能受着(1 / 1)

夜色如墨,西山脚下荒废的庄院隐在树影深处,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,映出窗棂间诡谲的光影。

一支暗部队伍如鬼魅般逼近。

他们身着夜行衣,面覆黑巾,行动时无声无息,连呼吸都压得极低。

领队的男人抬手一握拳,所有人瞬间停步,隐入黑暗。

这一处庄院看似无人,却处处透着蹊跷。

灯火通明,却无半点人声。

院门虚掩,仿佛刻意引君入瓮。

“分头行动。”低声道,嗓音沙哑如刀刮铁锈:“半刻钟。”

黑影四散。

有人如灵猫般攀上檐角,足尖轻点瓦片,身形一翻,悄无声息落入内院。

有人贴墙而行,指尖在砖缝间一扣,借力翻上高墙,再无声滑下。

更有人直接潜入回廊阴影,匕首出鞘,寒光一闪,无声解决掉暗处放哨的守卫。

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暗杀队伍,这便是太上皇多年来培育而出的玄甲军,他们对待敌人能有狼的狡猾,狐的谋算,毒蛇的精准、致命。

领队亲自带人摸向主屋。

门缝下透出的光证明里面有人,可推门而入时,屋内却空无一人——桌上积着薄薄一层灰,烛火未熄,仿佛这个地方经常有人出入,但不曾真正居住过。

人凭空消失了?

“必有有机关。”领队冷声道,分散人在四处搜索,最终停在书架旁一块微微凸起的砖石上。

“咔哒。”

地面无声滑开一道暗门,石阶蜿蜒而下,隐约传来地室中的喧闹声——划拳、大笑、杯盏碰撞,混着酒气和汗臭扑面而来。

领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——猎物就在下面,却浑然不知猎手已至。

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刀,刀锋映着地室昏黄的光,森冷如霜。

“一个不留。”

黑影如潮水般涌入地道,杀机骤临——

——

顾沉璧被绑时,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

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更何况双手尚未痊愈,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
对方的动作干脆利落,目的明确,绑架手段娴熟。

黑布蒙眼,绳索缚腕,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动的手,就被塞进了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。

颠簸许久后,他不知道被带到了何处。

蒙眼的布被解开时,顾沉璧眯了眯眼,适应着微弱的光线。

这是一间暗室,四壁无窗,仅有一盏油灯幽幽燃烧,映出粗糙的石墙和一张简陋的木床。

他当即意识到,他被囚禁了。

顾沉璧没有惊慌,只是冷静地环视四周,试图从细节中推断出绑架者的身份。

然而,这里空得没有任何线索。

就在他考虑自己不吃不喝能撑多久时,一个妇人推门而入,手里端着食盒。

她身形佝偻,面容沧桑,眼神却极为平静。

顾沉璧立刻开口询问:“这是何处?谁派你来的?”

妇人摇了摇头,指了指自己的喉咙,示意自己不能说话。

顾沉璧沉默片刻,不再追问,接过食盒安静进食。

——对方既然不想让他知道身份,那问也无用。

然而,当妇人再次推门而入,手里捧着的竟是那瓶白玉药膏时,顾沉璧怔住了。

她指了指他的手,又指了指药瓶,示意他赶紧擦药。

一瞬间,顾沉璧低笑出声。

——原来如此。

这世上,能知道这一瓶白玉药膏的重要性,还会关心他是否按时擦药的人,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。

当初在杏花树下气得扔药给他,又转头派人把他绑了的——女帝。

“果然……她还是没变啊。”

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
——说什么改过自新,以后打算当一名仁君?只怕没他盯着,她迟早会变成一个小暴君吧。

但奇怪的是,确认了绑架者的身份后,顾沉璧的心反而定了下来。

原来……她没真的放弃他啊。

她只是改变了策略,换了一种方式,在逼他低头。

第二日,顾沉璧对送饭的哑妇说道:“陛下可有留下什么话?”

哑妇一愣,迟疑地点了点头,随后退了出去。

不多时,影十六推门而入,冷着脸递过来一张纸。

纸上只有一行字:

“爱卿何时答应辅佐朕,何时便放你出去。”

顾沉璧看完,叹了口气,淡淡道:“那就现在吧。”

什么意思?

就关一天,他就妥协了?

影十六眯起眼,显然不信。

明明前日才绝无悔改的态度拒绝女帝,怎么突然就改口了?

——必有诈。

“啪!”

影十六直接关上门,决定再关他几日,测一测他究竟是何用心。

门外,哑妇急忙地打着手语问:“十六,他不是答应陛下了吗?为何不按照约定放人?”

影十六瞥了她一眼,那眼神死气萦绕,如同深渊般无底,她立刻噤声。

在影卫中,阶级森严。

她是影三十,而影十六——虽排名十六,可前面早已没有影一到影十五了。

所以如今影卫中,影十六才是排行第一。

影十六不会拿陛下冒险的。

若顾沉璧只是虚与委蛇,放他出去,便是给女帝埋下祸患。

所以,他宁可多关几日,也要确保——顾沉璧是否是真的愿意了。

——

席初初正美滋滋地听着玄甲军的捷报。

“玄甲军已捣毁二殿下在城西的私兵营,缴获兵器百余件!黄白之物百金。“

她斜倚在龙椅上,指尖绕着鬓边一缕青丝,笑得像只偷腥的猫。

“朕的好皇姐如果知道了,只怕要气得要咬碎牙了吧?”

尤其想到她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,还有费尽心思笼络的顾沉璧如今也被她藏了起来,席初初就忍不住想拍案大笑。

可下一秒,席初初神色一滞,用手死死按住太阳穴,眼前血色翻涌。

“陛下?”玄甲军统领担忧地上前。

席初初死死攥住龙椅扶手,指甲深深陷入雕花木纹中。

“退……下……”她咬牙挤出两个字。

这个症状是……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夜晚,裴燕洄端着描金药碗,用瓷勺轻轻搅动黑褐色的汤汁,亲自一口一口喂她:“陛下,该用药入睡了……”

是了,裴燕洄那个阉狗,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在她的安神汤里下药!

以往她不知,所谓的“安神汤”只会让她逐渐性情暴戾,癫狂嗜杀,只庆幸每一次只要有他在,就能安抚住失控的自己……

冷汗浸透了里衣,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
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着,眼前浮现出无数血色幻影。

本该喝药了,可这些天裴燕洄却没有一次主动前来,他想必就是在等这一刻了吧。

断药后的反应,比想象中来得更凶猛。

“滚!都滚出去!”她掀翻整张御案,奏折如雪片纷飞。

寝殿内,价值连城的琉璃屏风被踹得粉碎,女帝在床榻上痛苦翻滚。

“来人!”她嘶吼着,声音破碎不堪:“把裴燕洄……给朕……找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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